咖啡，就被分開了。

那是一個夏天的夜晚。

「妳會不會忘記？」他沒有看著我。
「不會啊。那你呢？」
「當然不會。」他堅定地。
我假裝看著路旁的店家，偷偷看他。
他嘴角上揚，像是在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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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咖啡的苦澀似乎沒有滲入地板。
而是滲入我心中的裂縫。
呼吸困難。

「小妍，收一收準備下班了。」
「喔！」
在一個巷弄裡的咖啡店，燈光昏暗，牆上掛了幾幅老闆自己畫的作品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醉心的咖啡香。
「我走囉。」

老闆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，他很固執，但是我相信對咖啡的固執是不可以缺少的。
大家都說他固執，但其實也挺好相處，同事們都說老闆對我特別好，他的孫女長的跟我很像。某天他跟我提到。
「小妍呀，今天把這塊蛋糕帶回去吧，還有妳最喜歡的拿鐵，我都放在袋子裡了，記得吃。」
「老闆，這樣消夜太奢侈了，會胖。」我擦拭著木桌上的水珠說。
「吃胖點好，吃胖點好。」
「您對我太好了啦，老闆。」我傻笑。
「小妍啊，妳過來。」
「嗯？」我看著老闆手中的相框。
「這是我的孫女。」他指著照片上沒有笑容而且瘦巴巴的女孩。
「她好瘦。而且，長的跟我有點像耶！」
「是啊，她五年前因為憂鬱症而自殺了。」
「啊......」我注視著老闆的眼睛，沒有一點溢出眼眶的淚珠。
「沒什麼好難過的，別擔心我，我早就已經看開了啦！」老闆把相框收在一個有鎖的抽屜，「人啊，有些事情就是太執著。」
「好的！」我突然說。
「嗯？」老闆吃驚的看著我。
「我會把蛋糕吃光光！」
「這樣才對。」他給我一個溫馨的微笑，「趕緊回家吧，晚了。」
「是！」

最近天氣還不錯，早上的太陽不會太刺眼。
加上微風的話，很舒服。
真慶幸上班時間是6點半，雖然早，可是能呼吸到清新的空氣就是幸福。
「小妍，把這些字寫在外面的黑板上吧。」老闆給我一張紙條。
『情人節套餐甜蜜價299，蛋糕一律8折』
「哇，真的假的？今天情人節？」我盯著紙條上老闆工整的字，好美。
「是啊，我中午要出去跟老闆娘約會。」老闆笑得很開心。
「所以我要一個人看店囉？」
「放心啦，阿元會來幫忙，他才剛從加拿大回來沒多久。」
「劉凱元？」
「是啊，妳跟他也三年沒見了吼。」
「哦，對耶，從大二的時候開始。我都已經忘記他去加拿大了。」我傻笑。
突然有點緊張。
劉凱元是我大學同學，也就是老闆的孫子。那時候就是他介紹我來這裡上班。
人還不錯。
他的身邊有很多漂亮的女生倒追他，可是他都不動如山，該說他為現代柳下惠，坐懷不亂？
「並不是每個漂亮女生的內心都像她們的外表一樣漂亮。」某天我問他，他這麼回答我。
是嗎？但是光內在美麗好像也不怎麼吸引人哦。
我擦乾洗好的咖啡杯，一個一個疊在桌子上。老闆已經出去了十分鐘了。
我知道自己的手微微顫抖，但是疊杯子應該不至於會弄倒……。
才怪。
「哈囉！好久不見。」
劉凱元。
他突然出聲，嚇了我一跳。
杯子差點就要和地板親親了。
「你幹嘛啊，進來都沒聲音的。」我扶著差點跌倒的杯子。
「糟糕，被妳發現我穿牆進來的了……，怎麼辦？」他一臉嚴肅。
「什麼怎麼辦？」我也緊張了起來。
「該怎麼辦，被妳發現我的特異功能，照理說應該要殺妳滅口。」
「你去吃大便啦。等等我，我打通電話找人暗殺你。」
突然一陣寂靜，我看著他清澈的眼睛。
他也看著我。

然後大笑。
「哈哈哈，陳妍，妳還是一樣沒變呢！」他走到我旁邊，跟我一起擦杯子。
「你也是啊！」我笑著。
「以後我都會幫我爸顧店。」笑完以後，他說。

「所以，留學結束了？」

「對啊，以後都不會離開了，」他的語氣很柔和，「以後不會離開妳了。」
我怔住，看著他的臉。
尷尬蔓延。

<待續>